白永祥:MX7仍将延续魅族基因

今天魅族旗下笔戈科技发表了一篇题为《血性白永祥》的人物专访,扒出了白永祥鲜为人知的黑历史,讲述了他上世纪90年代在珠三角一带闯荡的经历,以及遇到黄章后与之建立魅族的创业史。

在谈及接下来的旗舰产品MX7时,白永祥表示,魅族手机不会为了销量而放弃自身的设计基因,“如果我们把MX系列打造成又厚又笨重的手机,那么我们就会丢失掉自己的灵魂。”

下面是笔戈科技加哥Chage的专访原文:

白永祥:MX7仍将延续魅族基因

2002年10月,珠海前山镇工业区。

这是白永祥来珠海的第262天,在此之前他曾是深圳威健国际专职做MP3产品方案的工程师。

而现在,他却不得不坐在谈判席上和新公司爱琴科技的新加坡老板对峙。

「即使黄章有公司百分之49的股份,但公司的事还是我说了算,因为我占股百分之51。」

新加坡老板语气强硬。

「我不会拿我的活钱去救你们的死钱,你们就算不看好爱琴的发展也还是我的员工,现在我是老板,都想和黄章创立新公司,不是要把我晾在一边么。」

局势陷入了困境。

就在这个时候,白永祥突然站了起来。

「你做规划决策的时候是老板,投钱的时候是老板,你发工资的时候怎么不是老板了?我和同事们已经四个月没有拿到一分钱了?这就是你做老板的样子?」

他眼睛里爬满了血丝。

「老子不干了!」

白永祥把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拍,甩门走出了会议室。

1.天才

「我是从旧时代走过来的人。」

白永祥所说的旧时代,是邓小平南巡之前的中国。

此时中国的经济发展还处在非常初级的阶段,年轻人想出人头地的唯一出路就是高考,而1990年全国高校的录取率还不到百分之22,能够成为本科院校大学生的更是凤毛麟角。

「我在云南石林县呆了10几年,一直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向往,自己想跳出井底去外面的大世界看看。」

白永祥在1990年考上了成都电子科技大学,他是全国被录取的60万大学生中的一员,而他的高考成绩,在整个石林县排名第二,排第一的状元,是一名复读生。

在很多老朋友的眼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上学的时候,老白每次考试把数学最后一道附加题做完的时候,其他同学都还在做试卷的正面。」

「老白特别喜欢参加竞赛,学校好几次物理竞赛他都是一等奖,他喜欢数学计算,喜欢分析逻辑受力问题。」

白永祥用他的学习天分证明了自己。

1990年9月的深夜,那是白永祥第一次走出云南的山坳,他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背着装满家乡特产的麻袋,坐上了从昆明奔往成都的绿皮火车。

这一夜没有人到火车站来为他送行。

90年代的中国像一个重新见到世界的孩子,无数像白永祥一样从大山里走出来的高才生们希望通过大学的踏板去实现他们的壮志抱负,他们成了中国看向世界眼睛。

白永祥端起茶杯狠狠的咽了一口。

2.烙印

任何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中国梦,而白永祥的中国梦更像是一个时代的烙印。

「我想做出点名堂来。」

白永祥在电子科技大学读了四年的机械电子,想的就是学到一些实用的专业知识,通过技术去改造自己的人生。

在电子科大的日子里,他认识了一帮和他一样满怀抱负的年轻人,尤其是大学宿舍里的6个好兄弟,年龄最大的白永祥成了这个群体里的老大哥。

白永祥:MX7仍将延续魅族基因

(大学时期的白永祥,前排左二)

1994年的中国有点狂热,邓小平南巡深圳还不到2年的时间,无数想在中国闯出一番事业的年轻人却已经匆匆忙忙的踏上了深圳这片热土。

「1994年,我从班上一些广东同学的口中听说珠江三角洲经济发展的火热,于是在毕业之后就做了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从宿舍老四梁东明那借了600块钱,从成都第一次坐飞机飞到了深圳,想在深圳干一番大事业。」

单纯的白永祥以为从宝安机场下飞机后,迎接他的会是耸立的高楼和穿梭的车流。

而当他站在深圳上海宾馆的大马路前时,眼前却是一片荒野。

这是无数在90年代来到深圳年轻人的真实写照,作为深圳的拓荒者,他们眼中的深圳,一无所有。

3.江湖

白永祥在中国经济腾飞的10年里,不停的在奔波。

他曾跟着深圳的老板做过音响胆机,整天忙着赶工电子管和音频功放的材料。

他在东莞台达做了一年的品质部主管,靠着名牌大学生的光环在这家大陆首批台企里拿着1300元每月的高薪。

他卖过半年的熊猫牌彩电,从邻里亲戚那借了5万块钱,从经销商那一次进了20台。而最终彩电烂在自己手里,他又想着歪点子请县城里的师傅把彩电的RGB线中的其中一根剪断,然后再把存货退回给厂家。

他曾在河南干过烧陶瓷的生意,和在台达认识的生产主管郭万喜一起在河南的村子里干了一个小工厂,自己学着烧砖的技术,在瓦房里用大电流生产陶瓷材料,经常自己像一个「纳粹科学家」一样在房间里拉出1米长的电火花,弄的整个村子的电路跳闸,和村委会打太极就成了他的业余工作。

在烧砖生意失败后,他从河南转往广东,在许昌车站时却被偷的身无分文,只剩下一张车票的白永祥再次坐上绿皮火车来到了广州,在UT斯达康的大学室友,老五叶庆辉接济了他。

「黄章是我的客户,我们在办公室里聊了半个小时,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产品的看法,他看上去很普通,但我们两个都是做过VCD和捣鼓过音响的发烧友,所以聊的很投缘。」

这是黄章与白永祥的第一次见面,而在之后的半年里,黄章对于这位在社会已经打拼了多年的工程师产生了强烈的招揽之心,先后多次给白永祥打电话,希望他能来爱琴做产品研发工作。

黄章的热情和美好的愿景,让白永祥决定碰一碰运气。

2002年2月6号,这是白永祥最无法忘记的日子,这一天他加入了珠海爱琴。

02年,国内市场正处在一个MP3产业的过渡期,消费者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新的音乐方式,爱琴卡在了MP3产业即将进入蓬勃发展期的风口上。

白永祥此时才结婚不久,拖家带口的从深圳来到珠海,现实的浪潮就已经朝他袭来。

爱琴科技在这一年的发展并不好,整个公司陷入了资金流的漩涡里,公司的现金流已经不足以支付员工的工资,而占股百分之51的新加坡老板也不愿意继续出资解救正处于水火之中的爱琴。

于是便有了白永祥与新加坡老板的正面对峙。

就在这个时候,黄章决定另起炉灶,白永祥被卡在了进退两难的关键节点上。

在影响之后未来所有事情走向的十字路口中央,黄章没有像乔布斯一样用「你是想卖一辈子糖水,还是去改变世界」的华丽说词去说服白永祥,而只是简单说了一句。

「老白,工资的事情我来解决,跟我干吧。」

5.重生

魅族就诞生在黄章在拱北买的一个复式两层楼里,隔着河就是澳门。

而爱琴分家之时,黄章只分到了公司一台破旧的红色东南富利卡,这是黄章当时全部的家当。

没有人比跟着黄章创立魅族的老员工们更懂没钱的滋味。

魅族早期的员工段麒回忆到:「老板实在开不出工资,希望能往后拖一拖,我没办法就去找黄章说情,希望我一个星期上四天班,给我一天时间出去弄点事,赚赚外快,而黄章最终还是答应了。」

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魅族做出的第一款产品MX一个月的出货量只有几千台,而做设计,组建团队,做市场,已经把老本吃的七七八八。

在这最艰苦的半年,黄章几次都曾想把魅族卖掉,但他最终忍了下来。

白永祥和黄章一起,撑过了魅族开头最艰难的几年,在魅族最需要白永祥的日子里,他选择了留下而不是离开。

魅族在接下来的几年,把MP3的月销量从2500台做到了2万5000台,公司从拱北搬到了南屏,有了自己的工厂车间,有了自己的事业部。

老白在这几年里,招来了曾经在台达做PMC的郭万喜,招来了和他一起拼干多年的梁东明,招来了曾在他穷困潦倒之时,救他于一线之间的叶庆辉,并在魅族组建了第一支3D建模产品设计团队,第一支产品结构设计团队,最终在2006年打造出了一款惊世骇俗之作,魅族M6。

6.摊牌

「什么?魅族要做手机?」

国内的MP3大佬们显的有些吃惊。

「我们估算的研发费用至少要1.7个亿,你们有现金流吗?有技术团队吗?有供应链支持吗?」

所有人都觉得魅族疯了。

从黄章2007年宣布魅族要转型智能手机开始,这场风波就刮遍了整个行业。

「什么叫眼界和胆略?」

白永祥加重了语气。

「我们做手机肯定是要的,这是第一,做这事要胆子大,你说莽撞也罢,我们说干就干了,这是第二。」

「如果那个时候问一个问题。」

「魅族你能做手机吗?大家坐下来开会评估一下你能做手机吗?」

「所有的评估的结论只有一个。」

「你不能,要死人的。」

「如果我们评估了?还会有今天的魅族吗?」

「所以我一直认为,在重大的转折关头,不要问你能干什么,而是想干什么。」

「就像民兵过泸定桥一样,这是当时我的决心,也是黄章和公司所有研发人员的决心。」

白永祥从来没有在魅族要转型做手机这件事情上有任何的迟疑,说干就干。

他从深圳全智达挖来了当时第一批研发国内智能手机操作系统的程序员,从国内硬件厂商挖来了资深内核开发人员,从4A广告公司招来了专业设计人才。

他带着才招来不到1个月的几名技术工程师火烧火燎的跑去和微软进行授权谈判,在谈判桌上白永祥用他的诚意打动了微软的负责人。

「我觉得我们还是为世界留下了宝贵的一笔。」

这是白永祥对M8的总结,也是他对自己工作的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