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CEO库克:带领苹果是个孤独的工作 但不需要同情(3)
问:你将如何让苹果成为一家长期增长的企业?
答:我们已为苹果今天的产品推出了许多的服务(包括iCloud、App Store、Apple Pay等等),在过去的12个月中,它们的营收从约40亿美元增长至超过230亿美元。我们已经说过,明年该项业务的营收将达到《财富》100强企业的水平。
还有什么?iPad。在过去的一个季度中,大约购买iPad Pro的半数用户,都要把这款设备用于工作。我们在企业领域存有巨大的机遇。去年,我们在企业领域的营收达到约250亿美元。我们与主要合作伙伴进行合作至关重要,如果企业用户做出使用我们或合作伙伴产品的决定,它们能够完美的进行配合。我们选择与思科结盟,是因为这家公司在网络技术设施领域有着超强实力。我们与IBM合作是因为这家公司开发出了众多的应用。我们与SAP合作,是因为这家公司在企业软件市场拥有主导性的优势。
就各个市场而言,我们在中国市场做得相当不错。印度市场增长速度很快,但我们目前在该市场的基数还非常小。阻碍我们在印度市场发展的原因之一,是该国的移动基础设施。印度有两家主要运营商目前正投资兴建4G网络。你可以想象,如果目前还没有4G服务,在3G上就无法收看视频。虽然有时能够通过3G收看视频,但收视体验不会始终如一。印度家庭并不安装宽带,因此他们是移动社会。中国市场在这一点上与印度非常相似。
所以我可以说:市场?企业市场--它非常庞大;地区?印度算是一个,当然还有其他的市场。产品?我们故意不谈论这个话题。但是你可以想象。退后一步讲,什么让苹果变得这么伟大?苹果是唯一一家把硬件、软件和服务融入到向消费者提供惊人体验的公司。无论是在智能手机领域、平板电脑领域、PC领域还是智能手表领域,我们都能够做到这一点。
问:投资人的急躁心情是否让你感到有点气馁?
答:我们欢迎各类投资人,无论他是短线投资人还是长线投资人。不过我们希望明确,我们做出的决定都是长期决定。对于长线投资人而言,看看我们过去五年的成就,我们的总股东回报率超过了100%。这是非常出彩的数据。我们认为绝大多数在这段时间内持有苹果股票的投资人都感到非常开心。
问:你继承了美国标志性的企业之一。担任苹果首席执行官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答:对我而言,乔布斯是不可替代的。他是一个物种的起源,我从来没有认为这是我的角色。我想如果我想尝试的话,那将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当我接任苹果CEO时,实际上我认为乔布斯将依然留任很长时间。因为他是董事会主席,恢复健康期间,他只会少做些事。为此,我是带着这种想法成为苹果CEO的,直至6周后他去世,直至如今。时间过得真快啊!乔布斯去世的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糟糕的日子。我只能相信自己,我知道现在听起来觉得有些怪异,但我相信他会回来,因为他总能回来。
问:太过于突然?
答:确实非常突然。乔布斯去世的那一天是最糟糕的一天。我真的相信我自己。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很奇怪,在这一点上,但我相信自己,他会重新回来,因为他总是这样。
问:如果带领着苹果走向失误,你会怎么想?
答:可以说没有什么像坐在椅子上那样舒服。我一直被提醒,消费者深爱着这家公司。刚才我收到了一封雪崩的客户邮件。我并不认为这是抱怨。无论是积极还是消极的电子邮件,都反映出消费者的观点。许多人都向我写邮件称,因为FaceTime,让他们在父亲或母亲临终前就像在他们身边一样。
问:管理一家公司有什么感受?
答:我发现公众监督要比我想象的大得多。媒体的兴趣和公众监督--社交媒体在这时开始蓬勃发展--以及消费者对苹果的兴趣,此外还包括了媒体兴趣的转移。
问:你与艾伦・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美联储前主席)或珍妮特・耶伦(Janet Yellen,现任美联储主席)可能有过许多次的交谈。但你说的每句话都会仔细斟酌,你如何习惯于此?
答:你同时受到了批评和表扬,而且这两个极端对立越来越严重,这种情况每天都会出现。从2011年8月份,也就是我出任苹果首席执行官以来,我的脸皮变得越来越厚。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也并非说我变得冷漠和漠不关心。我认为不要按照今天的成就划分某人的功过,不要将所有事情都与个人联系起来,这可能更好些。坦白的讲,这让我感到十分震惊。我曾想成为众不同的首席执行官,那会产生不同,但我还没有做到。
问:与其他规模类似的大公司首席执行官相比,你在社会问题方面的评论似乎更为大胆。你认为公司有责任参与解决民权和气候变化等问题吗?
库克:我认为每个人都必须做出自己的决定。或许有值得信服的理由促使某些人保持沉默。但对我们而言,我们的使命就是通过的产品授予人们更大权力,进而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但是如果你保持沉默,可能与我的观点不符,毕竟你无法确保自己的碳足迹是否在破坏环境。对于怀疑推动人权向前发展的人也是如此。我认为,每一代人都有责任扩大人类权利的意义。我确实作为苹果现任首席执行官,应该参与这类问题的全国性讨论。
问:你是决定公开自己同性恋身份的时候,你想到了谁?
答:我想到的是孩子。我收到了许多知道我是同性恋,或者推敲我是同性恋孩子们的信,因为他们已经在网上读到有关信息。他们都是处于悲痛欲绝状态的孩子,有些人甚至被家人抛弃。他们认为自己将会一事无成。他们感觉受到孤立,陷入绝望沮丧中。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做些事情。
问:你认为自己公开同性恋身份能有哪些帮助?
库克:我想这能最低限度的表明,即便是同性恋,你仍然可以做得相当出色。同性恋身份并不能限制你取得成就,坦白地讲确实是这样。如果能够帮助哪怕一个人,我都认为都是值得的。
为公开自己的同性恋身份我策划了很长时间。从任何角度来看,当时都不是公开我同性恋身份的最佳时刻。我耗费了大约一年时间进行准备,包括我要说什么、如何去说、在哪里说、我要如何去做等等。
有许多工作要做,我访问了许多人。我曾与安德森・库珀(Anderson Cooper)讨论过很多次,因为我觉得他在处理自己的同性恋声明方面非常恰当。我还从许多深入思考同性恋问题的知名人物那里得到鼓舞。
问:在美国的企业中,很少有在规模、广度以及范畴方面能够同苹果比肩的企业。地缘政治、国家安全、消费品零售、全球供应链、娱乐行业等,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你从谁那里获得建议和意见?
库克:谁能帮我我就向谁咨询意见。当我决定应该向股东返还现金时,我考虑谁能确实向我们提供建议,谁不带有任何偏见。所以我请教了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我认为他是个自然人,为此我尝试咨询每个人。这并非意味着我总是遵循他们的建议,但我认为作为苹果首席执行官,不仅要倾听观点,还要征求意见。因为不这样做,你将很快被孤立,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回音室中。
问:还有谁?
答:在美国参议院常设委员会2013年调查苹果纳税情况之前,我从未参加过在国会举行的听证会。鉴于此,我打电话给投高盛首席执行官劳埃德・布兰克费恩(Lloyd Blankfein),因为他有相关经验。我还打电话给前总统克林顿(President Clinton),他很了解美国政策。尽管我没有通过政治关系见过他,但我通过基金会见过他。我还拜访了乔布斯的妻子劳伦(Laurene),因为她了解我,同时也非常了解苹果。
此外,我还从苹果内部获得许多建议。但我认为,有些事情对公司来说也十分新鲜,需要征求公司外部的人的建议,即使你最后没有采纳他们的建议。
问:在对抗联邦调查局(FBI)的过程中,你获得了哪些经验?
库克:我们知道这将非常非常困难。但我们花费很多时间探索“何为正确的事”?在这个决定过程中,软件工程部高级副总裁克雷格・费德里吉(Craig Federighi)等人发挥了重要作用。这是个深刻的技术问题,你首先必须明白它能去做什么。
显然,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弄清楚什么是对的。我们能够能开发解锁手机的工具?几天后,我们认为答案是肯定的,我们自己可以。接下来的问题与道德相关,我们应该开发这样的工具吗?我们认为,这取决于我们是否能够控制它。其他人也参与到这个过程,包括资深安全专家等。在这些讨论中,我们显然无法做出最终决定。我们觉得,如果这种工具发生危险,将度公共安全造成难以置信的灾难。
我们知道,公司外部可能不会考虑公共安全的问题。这是安全与隐私之间的PK,安全应该获胜。但我们进行了深入讨论,权衡利弊后发现,这可能导致数以百万计的人陷入危险中。我们认为,这足以促使我们做出正确的决定。此后,重点变成了我们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决策,因为这并不容易。你只听说解锁手机-恐怖分子-伤亡之间的联系,并质疑为何苹果不解锁手机?